2013年12月11日

<小兔子的毛毯>--戲劇治療中的表演

漆黑的舞台上,一盞昏暗的燈光打在少女扮演的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拿著牠最心愛、最珍貴的一條毛毯,到森林遊玩。
路上,卻遇上怪獸。怪獸伸出魔爪,把小兔子的毛毯搶走。

小兔子驚恐萬分又徬徨無助,嚇得六神無主,只懂坐在樹底上哭泣。
忽然,小兔子像想通了什麼。
她抺乾眼淚,用她很細小很細小的力氣,支撐起自己。
用憤怒作燃料,用公義作盾牌,大步向怪獸前進。
牠要搶回毛毯!
怪獸很大,兔子很小,強弱懸殊。
但兔子不害怕,牠伸出小手,勢要搶回珍貴的毛毯。
一次,搶不回。
再搶,搶不回。
牠再深呼吸,帶著氣魄和決心,破釜沈舟,大力一搶,珍貴的毛毯回到牠手上。
她快速跑回家裡去。
她拿回來了。

燈滅。

觀眾由屏息靜氣到喘一大口氣。掌聲如雷。

每個觀眾都會根據自己的個人經驗,看到跟自己有關的故事。
好的故事都如此,簡單,卻又像一個框架,讓每個人都可以把自己的難題裝進去。各取所需。

我們心疼小兔子之時,也疼惜著內在脆弱的自已,並為自已的軟弱加油。
這不是一個虛構故事,是一個少女的真實故事,以童話來包裝的治療性演出。

在戲劇治療中的戲劇,絶大部份戲劇是即興創作。有如此安排是因為對於完全沒有演出經驗的人來說,進入故事與角色,讀台詞和劇本,其實相對而言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有些時候,當個案準備好了,適當地運用簡單的表演因素,卻有可能令治療進入另一個層次。

戲劇治療師,多數舞台出身,曾受惠於舞台的神奇魔力,總會對表演有所著迷。

戲劇治駕師先驅伊姆娜(Renee Emunah)發展出自剖演出(Self-Revelatory Performance)。演出內容取自在心理治療中正在處理的問題,並把它放在一個戲劇演出中,進行更深層的探索。

在創作的過程中,主角會在如何表達這個問題中,不斷面臨抉擇。「強調美學的過程有助於加強療效:創作的過程需要透過發現及找尋內在資源,為感受、溝通的細微差異與複雜性,以及澄清問題找出表達的手法。」伊姆娜說,當主角如此創作時,問題會被外化。本來,被問題壓得透不過氣來的他,終於可以嘗到自我控制感。他自己也可以用另外一隻眼睛,一隻更有距離的眼睛,重新審視自已的狀況,從而得到啟發。

從創作及排演中,演出者還可能得到一些宣洩,被看見和認同的過程,不但能令主角得到支持,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有被原諒和被接受的感覺,扛了很久的心理包袱慢慢放下。

<小兔子的毛毯>是一個曾被強暴的少女的故事。
短短的一個排演,用了她很多力氣;向觀眾訴說這個故事,用了她很多勇氣。
但當觀眾握著她的手,說被她真誠的演繹感動時,她真正在現實生活中,取回了那張,珍貴的毛毯。

2013年12月3日

不明白就算了

常常發生的是,
我的服務使用者、個案、病人、參加者,很喜歡我的工作坊或小組。
我幾乎總是能跟他們建立到一定程度的信任與關係。

但是,邀請我的機構、社工、行政人員、工作人員,
卻總是有一點半點,有時甚至是更多的,不滿意。

這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很納悶。

怪可能要怪我讀的學校,整個訓練過程都只有教我如何跟個案建立互信,卻沒有教我如何討好請我的人。啊,不是討好。是好好用他們的語言跟他們溝通。也有可能有教,我沒有興趣,沒有聽進去。
以至這一年來,當我跟新的、不明白戲劇治療的人合作時,處處碰壁。

每一次我都以為,啊,我學懂了,下次要跟機構說清楚,卻每每是新的機構還能有新的花款嚇我一跳,教我大開眼界。

我想,我做團體治療的方式,跟一般沒有接觸過戲劇治療的社工們的思維、習慣都太不一樣了。以至他們覺得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擺放自已。看不明我的脈絡不要緊,對我的不信任,對不確定的不安,以至要我跟他們一貫的方式做是令我最生氣的。
要是用你們的方式,為什麼要請我去呢?!!!
你們自已做就可以了呀!

我愈發明白為什麼有前輩都不要跟新的機構合作了。
有好多年,我穩定跟一些機構合作,人很穩定,工作表現也較佳。
這一年,幾次新嘗試都令我很氣餒和疲倦。
也有明明跟個案建立了好好的關係,但受不了那機構,轉身就走了。

我不敢說我不會再跟新的機構合作,但是我想,
如果邀請我的人沒有上過我的工作坊,對我的工作理念完全沒有認識,
我應該勸他們先上了我的工作坊,再考慮是否要我的戲劇治療服務好了。

畢竟,人生的時間這麼少。

2013年11月8日

死亡之後

死亡之後是什麼。
天堂?極樂世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死亡之後,會不會,是另一種活著?

一位女士排演了這樣一個故事:
女兒想出去闖闖,媽媽既鼓勵她又捨不得她。旁邊另一個演員扮演「鎮家之寶」──花瓶。整場戲,花瓶一句對白也沒有,安靜而專注地看著母女互動。

無聲的花瓶比不斷說台詞的母女更引人注目。
花瓶在想什麼?如果它能說話,它會對母女說什麼?
組員們熱烈地討論著。
事隔一星期,其中一個組員阿愛 (化名),還是對花瓶念念不忘。
我邀請她演花瓶看看。

阿愛有點慢熱,加上帶著自己的傷痛,一直抗拒站在目光之中,但內心的好奇被燃點。
而且,她心忖,那又不是她自己的故事,大概不會暴露太多自己的脆弱,也不用抖出太多自己不想去解釋的事情。
勢成騎虎。她戰戰兢兢站上花瓶的台位上。
作為花瓶,她看著母女。
吸一口氣,她進入花瓶的角色。
我問花瓶,你想對女兒說些什麼,她說:「享受你的生活。」它希望女兒玩得開心。
對媽媽,阿愛演的花瓶說擔心她在女兒離開後,會孤單寂寞;生活出問題時,找不著人幫忙。於是花瓶說:「雖然我不能說話,不能走動,但我會一直在身邊陪伴著你。」

當時,全場人還未聽明白這兩句簡單的對白。
但我聽到了、感到了。
一縷輕煙鑽進戲劇治療室內,一個重要的聲音將要現身。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讓阿愛移過去演女兒,請別人演花瓶。
我要花瓶以阿愛的台詞,對正在演女兒的阿愛說:「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快樂過每一天。」
一聽到這句話,她整個人被震攝了。
她也聽到了。那不是什麼花瓶跟女兒說的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她失去的至親從天上稍來的訊息。
半响。
我讓她去演母親,請演花瓶的演員跟她說:「雖然我不能說話,但我一直在身邊陪伴著你。」
阿愛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唏哩嘩啦。那是天上的至親那麼遠又那麼近的守護之聲。
直達心房。

愛,一直都在。

我問阿愛可有話想要跟花瓶說。
(至此,花瓶已經全然不是花瓶了,那是阿愛心中的鎮家之寶)
心情太混亂,她一時語塞。
我建議我來猜猜看,若她覺得跟她的想法和感受對味的話,重覆一次來試試看。我說:「我知道,你會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我會好好過我的生活。」
淚水缺堤,阿愛顫抖著說出這句心坎裡想讓亡魂安心的話。
阿愛流了很多淚,是長久的思念之後,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終於重聚的觸動之淚。

身體死去,靈魂還可以活在很多地方──伏在窗邊的飛蛾、拂過你臉龐的秋風,鮮花飄來的香氣。
又或者,他一直都沒有走遠,直接住進了你的心房。
只要心中有愛,就能用特別的方式,感覺得到他。
只要用心聆聽,就能聽到,他對你的祝福。

2013年10月8日

「戲劇治療」與「心理劇」的兄弟關係


搞不好,我曾經貼過這篇。
因為,其實是好幾年之前替雜誌寫的。
但最近,不知怎的,一直有人問我兩者的異同,就再來貼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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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向人介紹自己是戲劇治療師(Drama Therapist)時,總有人會回應:「啊,心理劇(psychodrama)!我知道!」
雖然,心理劇與戲劇治療都以角色扮演及戲劇活動為中心,但是二者在治療者的訓練、技巧及歷程的應用和歷史都有所不同。

在訓練方面:
一般而言,戲劇治療師需要有一定的舞台經驗,然後再去進修有關心理輔導的課程,而成為戲劇治療師;而心理劇治療師則通常本身是精神科醫生、治療師或社工,再去進修心理劇的特定技巧。

在由來方面:
        心理劇是由J. L. Moreno1920年代初,於維也納發展而成的治療法。
至於戲劇治療,則非由一個人獨立催生,這個過程是逐漸進化形成的。在30年代起,很多國家不約而同地運用「戲劇」作為一種治療工具。到了60年代起,美英等地差不多同時為戲劇治療界定出明確領域。

在技巧方面:
Moreno 所創的心理劇,提供了戲劇治療理論上的依據。它在角色扮演、即興創作、幻想及表達上的應用和戲劇治療十分相似。但是戲劇治療還使用了許多其他的戲劇媒介,如玩偶、面具、劇場表演、說故事及故事改編等。

在心理劇,主角通常都演自己,或與自己有關係的真實人物,而且會重塑某個真實過去。
但在戲劇治療裏,很多時候會讓個案扮演較有距離的角色,可以是虛構的情景或角色,有時甚至是童話故事的角色。
心理劇不會用劇本。但是戲劇治療則不一定。有時候用劇本,或也可以帶出個案的另一面。有所個案甚至覺得用劇本,在宣洩情緒上更為安全。

雖然心理劇也是多以團體進行,但每次都是著眼於一位主角的故事。很多時,輔角也會有所得著,但完完全全地以主角為先。
在戲劇治療則通常著眼於團體,很多活動都是多人同時進行,把焦點全放在一個主角上的時間比例上較少。戲劇治療的結構較低、治療企圖不那麼明顯、運用更多的儀式與不同性質的藝術性表達、更重視趣味與玩耍。

治療師的角色:
        在心理劇中,治療師幾乎只擔當導演的職務,在旁邊指導和介入。但戲劇治療師則較常進入角色,在故事裡面與個案互動。




有文章指出,戲劇治療與心理劇兩個領域,各視自己為主,另一個領域為次。
其實,戲劇治療與心理劇之間並不需要劃清界線。事實上,二者像同一棵樹的兩條枝幹,關係千絲萬縷。也有比喻說,二者似是芭蕾舞與現代舞之關係,也是十分神似。

事實上,心理劇常以戲劇治療的遊戲作為熱身;而戲劇治療師又常以心理劇的方式作為總結。二者皆以行動方式(Action-approach)助長個人心靈成長
 我想,負責任的心理劇治療師與戲劇治療師,會根據自己的專業視乎不同情況不同的個案,彈性採取合適的技巧作為治療。

2013年9月17日

港人自講

第一次接受電視訪問。
很可怕。都不太確定自己說了些什麼......
 Photo: 祝彎彎生日快樂~你媽媽上電視呀。

港人自講訪問

2013年9月13日

<身體潛台詞>工作坊

我這個孤獨精,絶無僅有地,要跟朋友一起帶工作坊了。
於我,是非常突破的嘗試。 
願意大膽創新,皆因要一起玩的,
是我一直響往的舞蹈治療。;
而且是一位充滿活力和知性的舞蹈治療師。
我自己很期待這樣的火花。
 

<身體潛台詞>工作坊
身體充滿智慧,每天告訴我們不同的資訊,指引我們心靈療癒的道路。
但我們總是走得太快,行色匆匆,不聽不看,就跟健康的自己,失諸交臂。

此工作坊,將創造一個慢下來的空間,藉著肢體活動、舞蹈和戲劇等藝術活動,製造傾聽身體潛台詞的空間。輕敲自己的身體,凝神定睛。聽聽自己深處的聲音:「我的身體想跟我說什麼?」
給自己兩天的時間,完整地跟心靈深處的自己,好好親密一下。

日期:11月16日及11月23日(星期六)
時間:10:00am-06:00pm
地點:<一路青空> 葵涌華星街8號華達工業中心A座20樓13室

須付費用:
~$2,000.00
~$1,900.00 (23/10/2013或前報名)
~$1,800.00 (截止前2人或以上同行,須同時報名)

名額:
20名 (若報名人數不足12人,課程將會取消,費用將歸還參加者。)

對象:
願意帶著傾聽自己、接近自己內心的朋友
(參加者毋須對舞蹈及戲劇有任何認識或經驗)

截止報名日期:
08/11/2013或額滿即止

查詢:
3413 1572 (Candy Cheng) / ap@bokss.org.hk

報名方式:
連同報名表格及支票(抬頭︰Baptist Oi Kwan Social Service )
寄回 灣仔愛群道36號7樓「親親心靈藝術治療中心」鄭小姐收

帶領者介紹︰
盧幸賢(Candy Lo)
Piece of Sky創辦人(www.piece-of-sky.com)美國註冊舞蹈/動作治療師及美國認可兒童醫療輔導師。盧氏於倫敦藝術大學取得音樂劇舞學士學歷,為香港迪士尼樂園前全職歌唱員。離職後,盧氏遠渡到獲美國舞蹈治療師協會認可的安蒂奧克新英格蘭研究生院(Antioch University New England)進修,取得舞蹈/動作治療及心理輔導碩士資格。盧氏深信持續進修的重要性,除了舞蹈/動作治療及兒童醫療輔導的專業外,她正為她的美國戲劇治療師註冊而努力。
盧氏臨床經歷幅蓋美國,香港、中國大陸及歐洲。服務範圍包括醫院,學校,代刑計劃等。

陳凌軒(Adeline Chan)
美國註冊戲劇治療師,輔導心理學碩士,美國戲劇治療協會會員,與香港不同機構協辦不同的戲劇治療小組,服務對象包括兒童、癌症病患、精神病患、長者及有情緒困擾或壓力的成人。早年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系,譯有<從換幕到真實:戲劇治療 的歷程、技巧與演出>(張老師出版)。(www.adramaland.com)

2013年7月30日

<囍雙飛>看後感

當上媽媽之後,就很少很少看戲了,更枉論多數只有夜場的舞台劇。
老實說,也沒有多少遺憾,要說吸引的不算太多,到很辛苦安排到時間看的戲,又常教人失望,中場離開的也實在有。
終於,看了一個會讓我會心微笑、開懷大笑、錐心刺骨,耿耿於懷……的<囍雙飛>。
意外驚喜。

這個由<一路青空>製作的<囍雙飛>(The Mixed Doubles),由九個短篇串成,其中七個短篇翻譯自多位當代英國著名大師。
對白實在精彩,以至我一個如此不愛看愛情戲的人,都覺得好看。談的不是熱戀期的年青愛情,說的是結婚之後如何維繫一段感情。非關盲目的浪漫,而是艱難的承諾。諷刺與抵死,親切又窩心。然後,是濃濃的蒼涼味。

<競賽>那一場,妙語連珠,笑得我。
兩公婆跟上司夫婦的網球雙打,一邊笑笑口面對對手(即觀眾的方向),一邊在笑容之下嘗試互相合作、互相補位;卻老是互相碰撞、互相埋怨。嗯,這就是夫婦關係。練習呀,要多練習。

<夜>那一場是Harold Printer的。一邊看一邊想起<Before sunrise>中的對白不斷,兩個演員充滿默契的拋與接。內容是兩公婆在一個靜夜回憶邂逅之夜,二人各有版本,都不退讓。各自表述我是對的你是錯的。邊看邊想起<關係花園>(The Relationship Garden)一書中的<權力爭奪期>。說話內容無關痛癢,我只想證明我是對的,你是錯的。溫柔浪漫之中刀光劍影。

<紀念日>是最錐心刺骨的一場。老婆在家等老公過結婚紀念日,但老公遲了個大到。戰火一觸即發。E. Goffman在(The presentation of self in Everyday life)中說,在婚姻中,夫婦為了維持彼此想要擁有的現況,會隱藏一些秘密。而在平靜的外表上若隱若現的是無言的憤怒和痛苦。當一些事情發生時,藏在心中一切傾巢而出,於是原本最明理的夫妻也突然變得不可理喻了。
一些難聽的話,根本就是自己不安的投射,說出來百害而無一利。但婚姻中卻總有如<紀念日>這些日子,讓一個人瘋掉。老婆說要紀念他們一起那長長的日子,潛台詞彷彿是因為跟你一起那麼難受,都熬過來了,我真了不起;但老公反問有多了不起,我們一起,只是因為「容易」,有多了不起?
最近一個朋友離婚,她說回想當初,就錯在選了「容易」。過了三十,他最就手,就結吧;過了三十五再不生孩子可能太遲,就生吧;離婚那麼麻煩,就忍吧……推呀推,最終不對的還是不對。一直選容易,但終究是錯的。
不要只因為「容易」──<紀念日>是最當頭捧喝的一場。我知道我會記住這一場很久,很久。

五個演員分飾很多很多個角色。
白只好厲害,精心設計下,個個角色都有變化。走出來四個角色,四個都稜角有緻,神乎其技。

韋羅莎真是很特別的演員,很多很多年之前,第一次看她,但覺真美,真美。但放在台上演戲有點怪,因為她不但外型「鬼鬼地」,連說話也「鬼鬼地」。加上很高音,就總有格格不入之感。
但經過這麼多年,我完全看慣了她之後,就愈看愈喜歡,甚至應該說愈看愈入迷。她演<競賽>中的打網球老婆固然最入型入格(因為打網球這個項目本身就「鬼鬼地」。最驚喜是她演<夜>的安靜與<紀念日>的小女人一樣揮洒自如,引人入神。

七個短篇的共通點都是以夫婦關係中的不和衝突開始,然後以妥協作結。
婚姻是否不過如此?如果這是維繫婚姻的唯一方法,會不會太消極?

台灣療癒師王理書曾寫過一句類似這樣的比喻:她寫,水很喜歡遇到縫隙,因為遇到縫隙,它就可以鑽到更深的地方。婚姻關係中的衝突,也可以令兩個人的關係走得更深。
二人在權力爭奪期之後,可以走入整合期、承諾期,甚至創作期。但重點是在權力爭奪期,不是帶著委屈、怨恨和內疚來妥協,而是勇敢地、選擇不容易地溝通。

七段故事,看完之後那淡淡的蒼涼感,會不會是因為,我並不確定每段最後的和好是含恨的妥協、是無可奈可的言歸於好,還是因為我好愛好愛你,所以心甘情願的為你做一些東西,一些我本來並不最喜歡最贊同,但因為你、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很願意改變,不為任何回報地,不自覺委屈地,改變。

如果有機會做「關係工作坊」,拿這些劇本來研究一下,是很好的材料。

陳煦莉寫了兩段,<溫莎堡>與< sometime I do, sometime I don’t , what about this moment>,為七段大師的前菜與甜點。青春浪漫,甜蜜溫馨,但覺人間還有希望。
也不只如此,第一段結尾,韋羅莎自己在沙灘上堆城堡,自得其樂,懶管陳康在旁聲嘶力竭:「不要只顧自己玩,一起玩嘛!!」──這小小一段,其實也可以是一個甜蜜的提醒:一段關係走得久了,太習慣,太理所當然,自己玩得開心,就忘了細心看看對方有沒有盡興;自己在忙亂,就忘了對方傻兮兮的站在一旁。
日子久了,我是否仍然能夠站在對方的角度去體諒他,愛他。
日子久了,我是否仍然「看見」他。

2013年7月25日

兩天戲劇治療工作坊

有些朋友說,上完我的小組,想要認識更多戲劇治療的理論及應用。
有些朋友說, 上一天的小組「唔夠喉」。
有些朋友說,中大那個一天的工作坊已經滿了,怎麼辦?

你們看CFSC 在八月九和十日的這個兩天工作坊,會不會是你杯茶?

http://www.cfsctraining.org.hk/index.do

20130724 新衣服



小組的最後一節,大家分享感受與得著。
她說:「我膚色偏黑,一向都只會選白色的衣服,但是,最近我覺得,可以試試黑色的衣服。」
哇!
這是我聽過所有參加者的作結分享中,最有詩意、最帶入生活的一個。
她說這個小組給她最大的禮物,是她更願意和更想要嘗試新的東西,突破固有的框框。
太可愛了、太美麗了。
常常都覺得自己真幸福,老是遇到很有質素的參加者。

2013年6月21日

預告小丑



剛過去的三月,很多朋友錯過了Christina Lewis的小丑工作坊,都在遺憾。
 
跟她訂下了2014年來港辦工作坊日子,先來預告一下,讓飲恨的朋友老早可以把日子留下來。

今次會是一個四天的工作坊。
頭兩天是創作和穩固個人的小丑。
後兩天則是以個人材料製作簡短的小丑演出。

可以只參加頭兩天嚐嚐味兒,也可以全部四天都來盡情玩樂。
日子是2014418-21日。基本上就是四天的復活節假期了。

詳情在年底才公佈。但日子就可以 記下來了啊!

2013年5月30日

戲劇治療入門工作坊



一年會有一至兩次,到中大社工系,分享一下做著的戲劇治療。
或許自己也是中大畢業的關係,
每次在中大辦工作坊,都特別自在、特別順利,總是遇到友好的人、美好的能量,叫好的故事。自己也都被潤澤到。
如果你是有興趣輕輕體驗戲劇治療的助人工作者, 
88在中大舉行的這個工作坊,或許會適合你。


2013年5月28日

非驢非馬

大學找我去為大學生做戲劇治療小組。
找我的是負責藝術的部門,我有點訝異,因為找我的通常是心理輔導的部門。
幾次談下來,果然出岔子,幸好找我的同事一心為學生好,而非交盤數。
於是在藝術部門舉辦,心理輔導部門全力支持的情況下,小組進行著。

我一年做無數小組,起初就當普通多一個工作接了做。
豈料學生們反應奇佳,有著大家都很驚喜的得著。
我的心也燒熱起來,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很了不得的事情。
藝術部門和心理輔導部門的同事,看著感動、看著流淚、看著微笑,全部都拇指直豎。
臨別依依,大家拍著肩膀,都說明年一定要再來。

熱情過後,行政問題來了。
明年由哪個部門來辦?

藝術部門說:我們真的很喜歡你的工作,覺得很有價值,但若由我們來辦,你就要增加藝術的成份才可。

我看著電郵發呆。
心想,或者我還是比較屬於心理輔導部門。

未幾,心理輔導部門跟我接洽:我們真的很喜歡你的工作,覺得很有價值,但若由我們來辦,你就要增加心理治療的成份才可。

我看著電郵發呆。
心想,我做的不就是心理治療啊?

究竟戲劇治療應該分類在藝術一邊,還是心理治療的一種?


戲劇治療的美好,本來就是
把戲劇的優美、柔軟放在心理治療中,讓心理治療的果效更順暢更自然;
把心理治療的深度放在戲劇裡,讓人性更顯光芒,更現立體。
如今兩邊門皆不認我,
我是不是該自我感覺良好地阿Q一下──
噢,我兩邊都做得好平衡啊!

 

Leo Lionni有一本書,

說藍色和黃色是好朋友,它們抱在一起變成綠色,它們快樂地一起玩。

回家的時候,

藍爸爸和藍媽媽不讓綠色進門,因為它不是藍色;

黃爸爸和黃媽媽也不讓綠色進門,因為它不是黃色......

忽然,
覺得自己很綠。


2013年4月25日

Act Jamming

坊間有一種玩意兒,名為Art Jamming。
我是沒有玩過的。聽聞在是偌大的房間,有充裕的塗鴉畫具讓你盡情無框框地玩個痛快。
像去泳池游個暢快,去卡啦OK房唱個盡情,去Disco跳個高興──想來就覺得好玩。

於是,我想,為何沒有Act jamming?
就是玩戲。
要說玩,演戲一定比唱歌跳舞畫畫,可以來得更瘋更狂更癲更喪更具發洩果效。

擺脫戲劇只有專業演員可以操作的精緻藝術,
脫離用在治療上的沈重感,
離開用在教育上的使命感。
純粹回歸玩樂。
戲劇作為生命的養料,以文娛康體活動形成回到每個人的生活中。聽起來蠻吸引的。

拿起戲劇遊戲或即興創作練習的書本,隨手翻來一個兩個,一伙兒玩它個周末午後。應該會很快樂。
人生也不用時刻曉以大義,純粹玩樂也可以是大道理。
我自己好想參加這樣的Act jamming團體──
當我瘋狂即興創作時,不用膽戰心驚被批評演技、不用時刻覺醒被心理分析。
就玩。
有一年我參加美國戲劇治療周年會議時,晚上的after party就是玩Improvisations game。開心死了!

我自己想得樂,卻好像未聽過坊間有類似的活動。
心思思,若我辦這樣的小組,不知道有沒有人陪我玩…..

2013年4月24日

少年Pi的兩個版本

不是唯美主義也非視覺型的我,對<少年Pi的奇幻漂流>的感官盛宴很快飽膩,正當我以為要將它排在我所喜愛的李安電影中的最尾時,最後十分鐘卻教我坐直了腰板,精神緊張,勁兒來了。

當Pi對日本調查員說出故事的第二個版本,我散渙的精神聚攏起來。不,不是鬣狗、不是斑馬、不是猩猩、不是老虎。當故事說了兩個小時,原來這不是一個奇幻的動物故事。原來老虎是Pi,猩猩是Pi的母親、鬣狗是廚子、斑馬是摔斷腳的水手。
 一切有意思了。
 原來電影說的,是Pi如何利用隱喻故事走出災難的痛苦與陰霾。

當不堪的事情發生,我們總是要找到一個說法一個解釋,傷痛才有機會被安頓被整理。如果Pi只說出故事的第二個版本,不但不能表達Pi的全部感受,也無助他繼續向前行。有時,創傷太痛以至現實的語法根本無法承載,只好訴諸於故事與隱喻。

Pi以隱喻的方式重述這段海上經歷,他一邊說一邊創作,一邊創作一邊重新明白自己、重新定義事情,並從中找到力量繼續生活。

 一如我的個案常常給我說出千奇百怪的故事:「每當失望的時候我就要放屁給我自己聞,那會令我好過很多」、「天空有一雙眼睛,一直追著我走」、「我小便的聲音是外星人給我打電話」......對於這些故事,我總是聽得神往。因為我知道那是另一種真實。我總是很用心的去想像,這些版本的故事,其實承載著如何沉重的另一個故事版本。當他們把這個故事說得那麼神奇,會不會最想的,正是有人去認真聆聽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Pi對日本調查員說出兩個版本後,他問:「你比較喜歡哪一個故事?」
有些事情過了就過了,也回不了頭。但我們如何記述它,成為我們將如何把日子過下去的關鍵。有時候,我們需要的正是一個說法,讓事情好過一點的說法。

像Pi的名字與「小便」同音,一直被取笑。Pi可以氣憤、可以委屈、可以從此一蹶不掁。但Pi之所以為Pi,是他選擇主動地重新定義劣勢。他把Pi定義為π,圓周率,重新向老師同學介紹自己的名字有另一個同音字。一個新的說法、一個新的符號,給人一個新的可能性,甚至一場新的人生

「你比較喜歡那一個故事版本?」
 面對自已的人生,一些不可逆轉的生命事件,選擇如何講述,如可理解,成為人生怎麼過的關鍵。喜劇悲劇鬧劇正劇荒誕劇,一線之差。
面對傷痛,你只能被命運擊潰,還是,可以創造故事的另一個版本?

2013年4月10日

念念不忘Christina 的小丑課

事隔十年,再上Christina的小丑課,心情一直翻騰,嫋嫋餘音。
想寫東西,一直太忙,擱到現在。
仍然在忙,但匆匆數筆也希望先記下一點什麼。
 
記得甫把Christina接下飛機,她問我為什麼事隔十年,想到要邀請她。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怕煩、怕行政工作、怕接待。
如果不是有強烈的感召,而且那位我想邀請的客人是有夠獨特而我真心佩服的,我根本不會自找麻。
這十年來,我上的工作坊還會少嗎?
但是跟治療有關的課,總是說呀說呀說的,哭呀哭呀哭的,全部上頭,我都煩了。
而跟戲劇有關係的課,只管令你演技更上一層樓,事到如今,又非我所想要。

遂想起了Christina的小丑課。

做的是跟戲劇有關的東西,也有演技的指導在其中,卻不是要你上台去當專業小丑;
尊重也同理你作為一個人的所有弱點,但不會過度分析心理結構、防衛機制。所有軟弱所有掙扎都可以拿來玩、拿來演。

那才是我心目中最戲劇治療的戲劇治療呀──
在戲劇中,就治療了。
而不是在之後的分析討論中。
是戲劇本身作治療,而非利用戲劇作治療的方法。
(在香港做著做著,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事後的討論愈變愈長)

十年前上課,只道是開心好玩。
十年後再上,發現和感受更多更深。

戲劇的好處是可能性很多,但其壞處也是太多。
以至有時候,變更結構成為很花氣力的部份。這些年,努力整理出一個依不同年齡層而比較能依靠的結構,希望把力氣都花在刀口上。
而在這時再次遇上Christina的小丑,驚覺那實在是我喜歡、享受又好用的方式。

最有趣的地方是,細問之下,原來她的小丑方法,純是她的老師口傳下來,根本沒有註冊商標或武林秘笈。

我可以想像這樣的好方法,若傳落在一些有夠野心的人身上,老早就成行成市。但Christina就是那種紮紮實實地做小小的大事的人,幾乎都沒有想過把它發大來做。

我是有一個部份覺得可惜,但又有一個部份覺得那才好。
因為這樣偏門的方法,也不見得人人能做。但她不多做,不多想,不多教,不多寫,很可能就要失傳。那就太也可惜了。

這些年,在香港,很多人鼓勵過我,給過我很多機會,令我更有機會去發展和探索自己心目中的戲劇治療。忽然覺得自己也有力量去鼓勵其他我覺得很捧的方法。這一躺,令Christina覺得真要好好的認真來做。忽然覺得自己做了很有意義的事情。

而我,看著這種小丑方式,內心燒得火熱。
Christina臨上機前,我幽幽地問她若我現在才來學做小丑,會太晚嗎?
她當然說不會。
我不知道。
如今,我好像看著櫥窗中那個名貴手袋,心裡默唸:我好想要。

2013年3月22日

如雞王子

從前有一位王子,他以為自己是雞,不肯穿衣服、也不肯好好坐在椅子上吃飯,硬要蹲到桌底下啄地上的食物。
國王非常苦惱,遍尋專家,希望找到醫治王子以為自己是雞的這個毛病。
一位德高望重的醫生來給他開藥,沒有用。
一位巫醫來給他施咒,沒有用。
一位辯論家來質問他作為雞,為何沒有毛、沒有翅膀等。王子答不出來,辯論家贏了,但無助王子離開桌底。

國王陷於絶望之時,一個小丑說自己可以幫助王子。
王宮裡的人認為,既然專家們都做不好的事情,區區一個小丑可以做出什麼來?但是國王苦無對策,姑且讓小丑一試。

小丑到大廳見到桌底下一絲不掛的王子,就立刻把自己的衣服也脫光光,然後鑽到桌底下跟王子一起啄食物。
小丑就這樣靜靜地,跟王子一起光著身子在桌底下啄米。沒有對話,只是偶爾目光交換,相視一笑。
一個月過去了,小丑跟王子說:「這地上的食物多髒呀!我們何不學人類到桌上吃飯?」
王子聽著覺得有理,便跟小丑到桌上去吃飯。

又過了一個月,小丑跟王子說:「你看人類穿的衣服多漂亮、多溫暖呀!我們何不學人類穿上衣服?」
王子聽著覺得有理,便去拿人類的衣服來穿。

從此,王子總是穿好衣服,坐在餐桌前,拿著刀叉,像個人般吃飯。

做戲劇治療的過程,常常被人問:「戲劇不會使病人惡化嗎?」
如同小丑脫光衣服鑽到桌底下時,我相信各王親國戚定必反著白眼離場抗議。
偏偏,改變從來不是一種理性抗辯的結果。愈具創意愈敢挑戰,新的可能性愈有機會萌生。
心理治療,生命感染生命的一種活動。
戲劇治療師是演戲出身的,可以演小丑可以演雞,放下身段,除下衣冠楚楚,就帶著幽默感,陪個案走一段。
我相信,要進入他的世界,就要用他的語言跟他溝通。他信我之後,我的話才會有份量。所需要的時間不會短,也急不了。
小丑用了一個月時間,才跟王子說第一句話。

當家長要聆聽兒女;
當老師要明白學生;
當醫生弄懂病人,
大概都要,先鑽到桌底下去。

2013年3月19日

金錢以外的工資



本科,我原是唸新聞及傳播系的。在香港中文大學。
那時候有個劉老師,上課時告訴我們一個小故事。
她當記者的時候,曾經怒氣沖沖的闖入大編輯的房間,問為什麼記者的工作時間那麼長,又那麼辛苦,但是工資那麼低。那位大編輯回答她,因為當記者,能擁有做其他工作所沒有的滿足感。

我當過三年多的記者,由於不是跑港聞政治新聞等版面,從來沒有感受過她所說的工作滿足感。
想不到繞了個大圈,當了心理治療師,反而嘗到了這種金錢以來的工資。

常常,
當我帶完一個團體,得到老師們說要回來多看看我怎麼帶;
或者,
孩子們在完結時的依依不捨,要確保我明年回來;
或者,
家長們緊緊捉著我的手的一句多謝
……

一切一切,不但是金錢以外的工資,還是生命很大的滋養。

後來才知道,原來以我的經驗與資格而言,我的收費一點不貴。
曾有很相熟的社工聽到我的每月總收入,驚訝地覺得實在委屈了。以至幾番有好心的社工明示或暗示,我絶對可以再收高一點的費用。有個女要養,有層樓要供,聽罷此話,也沒有說不用不用,快快樂樂的加價。如果能照顧得自己好一點,再有一些餘力儲一點錢去進一下修,也算是希望造福更多人的盤川。

但我想,為什麼三兩年就會被社工們說我可以收高一點的價錢,而我常常沒有這麼做。除了有一個部份是我不好意思開聲之外。或許個案、參加者、合作機構給我的回饋,同樣給我很大的回報。他們的反應、他們的改變、他們得著,回過頭來,也給了我很多,以至我不太感到缺乏。

對於金錢,我常常焦慮,但同時,對金錢的概念其實是糊塗的。
好友曾說,我正正是因為對金錢太焦慮,所以只能糊塗,否則心臟症發。

工作收不到錢,收不齊錢,時有發生。忘記的,卻通常是我。幸好,總是遇見好人好事,不只一次,有機構會忽然致電,說某年某月好像少出了一次糧給我,並匆匆補上。刻意拖欠的好像沒有。
反而有好心的社工知道我其實促襟見寸,當學校因行政手績之繁複而遲遲未能付費時,她竟然自掏腰包先付我錢,說我收到之後再還她好了。沒幾乎淚流滿臉。

一路上,真的遇到很多好人。

許多行家或回流香港的創作性藝術治療師都好奇,為什麼我純做治療都可以維生。(而我絶不是賺錢買花戴啊,我老公沒有補貼我的,公一份婆一份的供樓養兒)我想,最重要的是我很幸運,一直遇到很多好人。

看相的說,我這輩子是絶對不會發大達的,不過大概也不會餓死。
於是,這一年開始,我想得更開一點。只要我餓不死,有瓦遮頭,收不回的錢就當是報施。

收到的錢是我的,收不到的便不是我的。這樣一想,心又再寬一點。

2013年3月18日

千呼萬喚始出來


用這個名字作為宣傳自己的戲劇治療工作坊,還真是應該要臉紅的。
但你知嗎?常常有人問我什麼時候開公開的工作坊。
老實說,我真的開不多。
我主要都是面對有特別需要的族群,公開的工作坊,一年就那麼幾個。
所以,如果你有興趣,就不要錯過了。


家庭福利會家庭綠洲主辦

戲劇治療工作坊

透過一個個輕鬆的戲劇活動,釋放情緒,認識自己。透過一場場即興的戲劇創作,探索我們家庭角色。透過一次次狂想的角色扮演,重塑我們在現實生活中的自己。
導師:
陳凌軒 Adeline Chan (美國註冊戲劇治療師,心理輔導學碩士,香港戲劇治療師協會副會長及創會成員)
日期:2013年6月8日至7月27日(逢週六,共8堂)
時間:上午10時至下午12時30分
地點:北角綜合家庭服務中心
收費:會員:$500 非會員:$550 (於5月8日前報名及繳費只需$450)
名額:12
更詳細資料:

2013年3月9日

戒毒癮,染戲癮

女生們在房間裡嘰嘰喳喳,我進去的時候,有些人抬頭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兀自回到她們的對話中。
這些女孩曾經被毒品纏繞,如今下了決心要脫離它們。
在簡單的介紹之後,我們便開始大量的身體活動,天馬行空的角色扮演,令她們發揮無限的想像力與創意,小小的房間充斥著她們的大叫與大笑。
那一節完結之後,她們說:我們正正需要這個大笑、大叫、大跑的空間。

戒毒中心裡,有很多框架幫助她們遠離毒品。但在框架之內,如何能做到伸展自己的身與心,令身心靈不會只有不斷被動地接收外在的資訊,也能聽聽內在的聲音?

毒品切斷身體的感受。而戲劇正能幫助她們重新發現自己的身體,聆聽身體的聲音。過去,她們的身心靈很可能有很多不好的經歷,在戲劇使用身體的過程中,我們嘗試重建身體的正面感受,以減少使用毒品來麻木自己的需要。

毒者對演戲絕不陌生,她們隨口就可以告訴你多少個為了吸毒,而要演上一段戲的往事。用戲劇來跟她溝通,似乎最接近她們的語言。因為我接納你的扮演,你反而更不需要扮演。在戲劇角色的保護下,一個人變得更容易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所受。

於是平常說不出的真正感受,或是一直說自己已經準備好戒毒的女生,在戲劇的照妖鏡下,總是無所遁形──有人表達了無助與沮喪、有人坦誠未準備好、有人訴說著吸毒全因無法接受現實生活的各種難過、有人知道自己對友人的誘惑總是難以拒絶……
在要勸喻吸毒者戒毒之前,首先要明白她們,讓她們覺得自己被了解、被愛。否則因為孤單而染上毒癮的她們,如何覺得自己不再需要以毒品,來換取溫熱與關懷?
我容許她們做自己,接納她們脆弱的部份,讓她們也能支持自己柔弱的部份。
對戒毒者而言,治療,尤其是戲劇治療,最大的重點是讓她們發現──除了毒品,還有別的方法可以找到樂子;沒有毒品,她也可以得到真摰的關係。
  
好幾個女生問我,在哪裡可以繼續戲劇活動。
虛構的戲劇,反而可以給人真實感。如果染上戲癮可以令她們戒掉毒癮,說不定也是一個不錯的替代品。

2013年2月22日

害怕台中心的戲劇治療師

一位前輩到來參與我的一天工作坊,完事,我當然不放過機會請她賜教幾句。
她其中一個觀察是:「其實,你做戲劇治療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是你在頭十多分鐘還是非常緊張的啊,為什麼呢?」

真的,這樣的工作坊,我大概做過幾十次了。這次要帶的活動大概也做過至少百幾次了,但我還是緊張啊。
因為每次的人都不一樣,每次都有不同的互動,對我而己,每次都是第一次。一如所有的第一次,我總是緊張。

嗯,不只這樣。

原本我就是一個超級害羞的人。小時候要我唱ABC,未唱到C我已經放聲大哭;初中的時候,我在第一排介紹自己的名字,第三排已經聽不到我的聲音。在人群前說話,我下了好大苦工,做了很多功課,才走到這兒。
從那裡到這裡,不容易。

但慢慢就好了啊,後來你就不緊張了,為什麼呢?前輩問。

因為戲劇就開始了啊!
只要開始戲劇活動,那些熱身,那些玩意,讓每個人的笑容都變不一樣,當我看到他們變回一個孩子,當我看到他們真實自在地大笑時,我整個人就放鬆下來。還有,我自己也是一邊動、一邊玩,才能放鬆下來。因為那時候,我不用強作鎮定。在戲劇裡,我才比較容易能跟人無介蒂的溝通,我需要這樣的溝通才能回到自己的中心。

有些治療師會在工作坊開始前先作內容簡介,甚至理論闡釋。我試過,那一個小時於我真是折磨,我完全感覺不到參加者在哪兒,自己就愈說愈謊。真的天生不是說話的人。但是有些話,還是得在工作坊開始之前說清楚啊,我總是硬著頭皮,咬緊牙關把要說的、盡量簡短說完。沒有臉紅耳熱舌頭打結都阿彌陀佛。

一次又一次逼著我在人前說話,其實這些年來已經有所進步。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害羞和怕人,我總是比較能同理那些也是有社交障礙的個案。我自己也是在一點一滴地克服,有時候,還真的是跟個案一起進步的。

蠻矛盾的,一個如此害羞怕人的人愛上戲劇。
但偏偏就是這樣。
細想,我的害羞和怕人只是針對陌生人和有距離的人。
當大家還是帶著面具寒暄客套時,我最如坐針氈。再加上大家都看著我!天啊,我本來就有權威恐懼。因為小時候特別怕權威人士,長大了也特別怕自己站在有權威的位置說話。那麼多人看著我說話,我總是聯想到國王的新衣,彷彿看我的人都是洪水猛獸。好恐怖!

但當我和大家都可以使壞可以搗蛋可以開玩笑可以用上整個肢體動作時,我們比較平等,每個人均攤分了注意力,我鬆一口氣。

剛開始做戲劇治療的時候,很怕做團體治療。常常都躲在人群邊,可以的話盡量不站出去--說不定那些年,還有些參加者就是喜歡我這樣。
但這些年,在慢慢的修行中,我已經算是緩緩地走回台中心--也說不定有些參加者不太喜歡我這樣……

謝謝前輩的看見和問句。
讓我問問自己現在走到哪兒。

一直改變著
一直學習著
一直為自己更自在,而努力著。

2013年1月3日

創作個人小丑工作坊

*|MC:SUBJECT|*






親愛的朋友,

佳節快樂!

想跟你誠心推薦一個我曾經上過的小丑工作坊。

在這個小丑工作坊中,
你不會學扭汽球、變魔術或雜技,也不會學如何逗人笑。

在這個小丑工作坊中,
你會體驗自己的小丑原型。

工作坊導師Christina Lewis說,每個人的身體裡,都住著一個荒謬的角色,他敏感脆弱,充滿衝

突,平日被日常生活給鎮壓住了。但紅鼻子,這個全世界最小的面具,卻幫助每個人將他的天真
與脆弱釋放出來。

Christina引領我們以小丑表現的方式,自由而真誠地演自己 — 跟自己的脆弱玩耍、跟自己的恐

懼共存。

工作坊導師Christina,是我讀戲劇治療時的畢業作品的導演。
那時候,她幫我找到一個我到今天都在享用的個人小丑。
因為深劇、因為震撼,所以也想推介給你。

報名要快喲!因為Christina說明只收二十人,而我還未正式公佈工作坊,已經有不少人說要預

留位置呢!

— 陳凌軒 Adeline Chan


創作個人小丑工作坊



Creating a Personal Clown Character
Christina Lewis (三藩市小丑學校藝術總監)
在這兩天的工作坊裡,參加者會藉著自己的步伐、聲音、小動作,內心感受,來創作具個人特色的小丑角色。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內在的、被忽略的心理運作,會被外化到一個你看到、感知到的地方。
你的故事、你的希望、你的恐懼、你的習性,全都會為你所創作的小丑角色,增添深度和厚度。你的個人特色,會給你的小丑角色添上靈性。
小丑的創作過程會用上即興創作、劇場遊戲及喜鬧劇等技巧。
玩樂和隨興的心,更是必不可少。
日期: 2013年3月23及24日(星期六、日)
時間: 10:00am- 5:30pm
地點: DynaMicS  新蒲崗大有街16號昌泰工廠大廈3字樓
                (鑽石山站A2出口)
人數:   14人開課、20人額滿
費用:   HK$1800 (2013年1月30日或以前報名)
               HK$2000 (2013年1月31日或以後報名)

Christina Lewis 是一位專業小丑、戲劇治療師及特殊教育老師。她是三藩市小丑學校的藝術總監,帶領小丑角色創作工作坊將近二十年,並曾於歐美及墨西哥等地,研究及表演小丑藝術。她更長期為有嚴重發展障礙的人士設計小丑課程。

查詢:67704415 (陳小姐) info@adramaland.com
主辦:Souling Workshop
****工作坊以英語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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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CH 2013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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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身體裡,
都住著一個荒謬的角色,
他已經急不及待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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